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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章<4>

[文華X章琳]破毒強人雙強/文章夫婦同人文

私設眾多 重寫劇中感情線 至死均無入獄 雙死HE

全文60K+ 爛文筆 極OOC 雷者自行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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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垣敗瓦 肉軀終將凋零 長埋泥下再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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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的新婚日子還未過上兩天,一直籠罩着的烏雲,也終於下起了雨。清晨明明還沒有下雨的跡象,還能看見幾絲的陽光,但當Mark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在公路馳騁着的嘈雜和雷雨聲並行着。


「小小心意,章小姐新婚不久,就要配合我們調查,真的不好意思」

「謝謝」


就憑着這放在茶几上的禮物袋子,楊尚榮的背景不純,這是肯定的。單看他這咄咄逼人的姿態和浮於舉止的機心,這人在警隊內的聲譽傳得如此負面,也不是全無道理。


書店罕見地熙熙攘攘,多虧了那些網絡媒體,文華的這間過氣毒梟書店,也不知為何突然成為了網紅店。大家都想一睹往日毒梟的風采,這份不知從何而來的光環好壞參半,雖則是以癌末老闆的勵志史蓋過了近來鄧彪在樓下的巡查,但葉浩天對自己的注視,依舊不比以往少,還吸引了很多不知從何而來的目光。才剛從結帳枱走回沙發,打算繼續着這本未看完的Adulthood,林可兒這怒氣沖沖的氣場,文華也感到莫名其妙。


原來是為了安樂,而無論林可兒怎麼問也好,把情況說得怎麼壞也好,文華的說詞也只有同樣的一句,章琳會搞定的了。她會搞定的了,她有的是總是辦法。


好在能聯絡上陳元庚,這驚心動魄的危機,總算暫時落了幕。安樂那邊也沒出什麼事,冷冷靜靜的錄完口供,一個下午就放回家了。倒是章琳,早上的人情,晚上便要以一貫的粉末作皮毛利息,客套幾句應酬着陳元庚的侄女。


推開門,映入眼簾依舊是文華孤身一人站在陽台邊,對着維港發呆。章琳開口的第一句,就是一整日都沒有顯露在人前的憂心,憂心警察都已經查到了三人組的行徑。他依舊是一臉的輕鬆,又是一堆”有證據我們就不會站在這裏”的說辭。


這堆帶安撫效用的語句,又真能把章琳內心的恐懼洗走。細想之下,這場遊戲的規則,還真沒有限制到他們。


把身子往文華邊再挪了挪,問出了這幾天以來一直積存的疑慮一並訴出。得到的答覆,依舊是肯定的,既然有需求,又為何不繼續這遊戲。


「萬一有事,就讓我這個將死之人墊屍吧」

「啋,你都說了,怎會有事呢?」


文華卻低下了頭,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目光飄向了維港的對岸,大廈漆黑的樓層居多,也意識到時候的確不早了。


「晚了,回家吧」摟過章琳的肩,並肩的走着。一抹甜笑在她的面容慢慢升起,「想吃你做的合桃糊」

「還吃啊,不減肥啦」

「人都嫁了,還減什麼,吃得一餐是一餐」

「貪吃鬼」


文華對章琳果真有求必應,章琳永遠都比文華遲起,自文華搬進來後,每天的鬧鐘不是吵耳的聲響,而是從廚房飄來的香氣。自己當晚提過合桃糊後,卻遲遲不見合桃糊本體的蹤影,接下來的幾天,也只見着合桃糊的各種兄弟,芝麻糊、杏仁茶、甚至鮮奶燉蛋白也有。不過今早,章琳卻在朦朧之間,嗅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香氣。


是合桃。


「醒了?終於等到上等的合桃了,快去洗臉」


腰果合桃磨得極細膩,甘甘甜甜的後調徘徊在咽喉,是最好的提神藥。


「怎麼還是一如既往的綿」

「盡力滿足章琳,不是文華應該要做的嗎?」

「不是合夥人和毒梟了嗎?」

「你想的話,也可以算是的」

「那麼,要把你載回書局嗎?」

「今天沒什麼書要收拾的,我自己回去吧,擦嘴,右邊」


結果一下樓,和文華在大堂道別後,還沒從剛才唇齒留香的合桃糊中抽離,便看到了整身黑衣的瘟神。看到葉浩天猶如死神要索命的樣子,甜品那溫暖的餘韻也瞬間被打沉。還沒靠近就已經感受到不善的來意,還說什麼?不是以警察身份找自己,一番似是要洗自己腦的說話,如此離譜的相互違背。


換着是以前,他拉着自己的手,章琳當然會欣然接受,但現在,只感到骯髒不堪,秒速之際甩開了他的手。葉浩天也沒想過章琳會這麼大反應,當機二秒才醒起眼前的她和文華不久前才去了註冊,但這也沒礙他把話繼續說下去。果不其然,這每一句,都硌耳極了。


可章琳聽日有多機警也猜不透,一向自詡光明磊落的葉浩天、丁若寧一群人,竟然會如此齷齪無底線的,為了所謂的查案,所謂的證據,想要將自己定罪,在自己家中竊取電腦裏的資料,在隱蔽的花盆裝上微型攝錄機,根本和流氓無異。


車裏硝煙彌漫的對峙,原來也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目的是為了給丁若寧一隊人拖延時間,好讓他們能下載完電腦上的證據。唯惜待章琳發現時,已經太遲。探了探電腦上的溫度,雖然依舊冷如冰,但為求安全起見,還是喚了人來,換過這兩部電腦。


細心至極,但章琳還是忽略了丁若寧想要破案的野心,不安本分的攝像頭,就這樣坦蕩的錄影着家中的一舉一動。


事發之後,章琳固然是第一時間通知在書店,悠閒地品着花茶,看着書的文華。


「行了,我知道要怎麼做的了,放心吧,倒不如想想今晚要吃什麼」

「我今天不回公司了,你可快點回來吧」

「先不說了,安樂來了」


噩耗一件接一件,接踵而來的是安樂退出的要求。一番的勸喻無效,就算安樂被文華突如其來,罕見至極的脾氣給嚇到,想退出的心還是沒有消散。


IT部的那些同事們很快就上了章琳的家,處理好兩部電腦後,章琳便送走了他們,自己坐下來把剩下的收尾功夫做完,但直至目前這刻,還是絲毫沒有留意到背後的攝像頭。坐在辦公室,帶着耳機的楊尚榮,也因此看到了電腦屏幕上的每一幀畫面。但也不知道是僥倖還是不幸,僥倖雖然看到了,但卻不但於,看到了網址的頭兩個字,也純屬大海撈針。


I,C。


也到底能找到些什麼呢?監控,錄像,證據,一個對付章琳的把柄也沒有,唯獨也只能是胡編瞎造。


文華今晚卻沒有在家自己做飯,反倒是把章琳約到酒店三樓的西餐廳,也就是當初邀她入局的那一間。房門一打開,已經感受到她身上的急躁。果然一開口便是問着安樂退出的原因,文華的語境還是一如既往的悠然自得,安樂既然想要走,那便放手吧,反正強迫也不會換來好結果的。


做生意,又只不過是為了想要賺錢,起殺心,的確不必要。章琳語氣上的焦躁,傳到文華耳中,是隱隱約約的透露着想要退出這場遊戲的意思。情緒化在此刻拉到最大值,但文華的語氣更狠,說着一些晦氣的說話。


「我做到你死那天,我就看你的命有多長」


說完,章琳就把剛才文華給自己倒的紅酒,一傾而盡。不知為何這一刻,本身無懼生死的文華,也對死亡生出了一絲畏忌,怕就怕在自己貪戀與眼前的她,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


當鳥巢被人動過後,小鳥也不會再駐足。


上到家,文華和章琳立即上演了一場大戲。滾燙且激烈的熱吻,半褪的衣衫,由嘴邊一路吻落胸前,內襯差點就被這無意的粗暴扯開。別過臉,咬着唇,眼神中的迷離,一舉一動都被攝像頭投放在另一邊的電腦屏幕中。屏幕前的葉浩天也許是因為失去了三份二的杏仁體,對比起旁邊尷尬不已的丁若寧,是極與極的對比。


調查無果,冷靜,一臉無趣的蓋上了電腦,離了場。


把那半敞開的領口重新拉上,文華一眼便看到了藏在盆栽中的攝像頭,衝到洗手盆旁,放了水。而葉浩天等人,第二朝再次重新打開電腦的時候,看到的也只遺下漆黑一片。


「看到沒,以後小心為上」目光還是飄向了她被自己吻花的唇,強迫症的促使下,粗糙的質感還是掠過了章琳的唇瓣。


吹完頭回到床上,章琳本想着要延續剛才的吻,但唯惜文華被周公催得緊,早就睡了過去。只好卷入被窩,照樣依偎在始終如一的溫暖懷抱,依舊隨着這深夜的流逝,往夢境駛去。


另一邊的福田,看着眼前,自己幾經辛苦從泰國擄回香港的Cyrus。


「兩條路,合作,還是死」


把TNN上市的那些交代清楚,一回到投行,姓楊的瘟神又來了打擾自己。


一群瘋子,證據沒多少,還要死纏爛打,彷彿當人時間多得很。


還是要有基本的職業素養,就算內心的不滿有多少,走到辦公室前,還是要掛起一貫的假笑。


出乎意料地,楊尚榮不過是拿出了一張一直在虧本的證券書。說就是想拿回本錢,想章琳出手幫忙。


「但為什麼我要這樣做」


此話一出,不料楊尚榮下秒就直接坦白,自己在警隊的那堆“輝煌事蹟”。而章琳近來也的確煩心於葉浩天的窮追猛打,若然能讓惡狗不再亂吠,皮毛的利益輸送也不是不可接受。


可章琳是沒想到,早上把文華載回書局,還是平安無恙,晚上自己剛把楊尚榮在證券行的數填上,從投行回來,一上書局,除了遍地的狼藉,文華額頭上的血印,更是觸目驚心。


「誰做的,是葉浩天,還是鄭福田…是鄭福田!」


憂心盡顯於臉上,不斷重複的提問下,文華才說出這是福田懷疑他們背着他做生意,結果找來了輛車,撞傷了自己。


氣從心上起,卻也無能為力,報不了仇。咬牙切齒的模樣,倒逗樂了文華。


「你還笑得出啊?」

「也是沒想到你不治一治我的傷口,反倒站着生一些沒用的氣,臉頰鼓得不行,覺得可愛罷了」


文華獲得的,是一記白眼,還有緊隨其後的暴力蓋紗布。


「把燈都關了,回家」

「肚子不餓?」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似是有心情能吃得下嗎?」


這邊的內外交困,造就了葉浩天那一邊在調查的如魚得水。在憂困當中,章琳也無暇顧及自己是否中了計,就算最後這條路線查不到什麼,她也會被反害得一個貪污賄賂的罪條,屆時,這把柄或許就是能逼供的利刃。


文華額頭上的傷口結了痂,還等不及痊愈,福田又來事了。事隔不過一個禮拜,一通無從設想過的視像電話,現在了章琳眼前。


把手機上的畫面投到辦公室內的大屏幕,坐着的福田,和他身後的Cyrus,還有福田手中那許久沒見的一紙文書,正就是近來楊尚榮想要破案的關鍵。


「我沒記錯的話,Cyrus,就是你們投行的前副總裁對吧?」

「別以為我被你和那文華弄去了泰國,就能保沒事,現在,看清是誰莊誰閒了吧,章琳」

「如果想買回這份文件,下星期一,不,這個星期五,證監所關門前,我要看到一億現金,取個意頭,就這樣說定了,星期五大龍鳯等,拜…喔,對了,記得通知你那短命種老公哦,我剛剛看到葉浩天帶着一整隊人上書局了,小心點不要在星期五前被抓哦」


福田掛線前,那最後留下的笑聲,實在詭異得讓人心寒。Cyrus明顯還不知道靠近鄭福田這個瘋子的危險性,本想着把他放到泰國,可以安安分分,怎料不知從什麼途徑,居然攀上了鄭福田,還全然不知自己,也只是一隻即將被獻祭的羔羊。章琳本沒打算在這場遊戲中看見人血獻祭,但如今Cyrus的命運,也只有死路一條,只是不知道會死在因為受到威脅而生出殺意的文華手下,還是因為最後失去利用價值而死在鄭福田手下。


回到家,章琳還在醞釀要怎麼對文華說這粧事,一方面又擔心文華聽到了會直接衝去把Cyrus宰了,又擔心那剩下的一千萬到底要從哪裏湊來,之前做生意賺的錢有八千萬,幸好的是一分沒花,全都放了在加密貨幣裏,自己的存款也不會小於一千萬,但那些總值兩千多萬的證券、投資,星期五前是絕對拿不出來的。若果福田不說是現金還好,一億現金,還差那整整一千萬的事,也使章琳在感到手指的痛楚時,才從彷神之間急忙抽離。


文華一瞟到菜板上的血色,自然是立馬放下手中的鍋鏟,把火關掉,拿來了消毒藥水和棉花。


「家居意外要留神,沒聽過嗎?平常又不見你這麼大意,有心事?說來聽聽」


不自覺的咬住唇,一臉的擔憂緊張,欲言又止的模樣,文華把那幾隻受傷的手指都包紮好後,特意在她微冰的手背上輕力地拍了拍,無形之中,那份緊繃也稀釋了點。


「放心說吧」

「說來也話長,總之就是,Cyrus回來了」

「回來了?泰國那群崽子,辦事不力啊…」

「是福田去了泰國找回Cyrus的,如今,換了是福田拿着楊尚榮想要的證據」

「但你都已經把楊尚榮的那筆數填上了,雖則這人的確可疑,但福田把這證據拿在手,無非也是想要錢,一千萬?兩千萬?還是五千萬?」

「一億,現金,星期五大龍鳳等」


文華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算過了,我們之前賺的八千萬,還有我現在手持的一千萬現金,還差一千萬」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了」

「整整一千萬,要在哪裏變出來?還有,葉浩天一隊人今天是上了書局對吧?沒翻出來什麼吧?」

「他們拿了搜查令,放心吧,那邊要搬空的,都搬空了」

「那就好,若翻出點什麼來,就算楊尚榮真的幫着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那一千萬,我想想辦法吧,你就坐在這,很快能吃飯了」


氣氛明顯沒有剛才的那般豁達,看着那背影,那腳步,心中一股沉甸甸的感覺,細看之下都是不安和憂心堆砌而心,反正近來就沒有一天是放得下心來的,連文華每晚所做的不同菜式,章琳也快嘗不出味了。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嚴峻,昨天就是Cyrus,一覺醒來回到投行迎接自己的不是想像中的開市盛況,而是阿穎辭職,就沒有一天能讓章琳靜下來的。還能怎樣,難道要直接在人前發瘋?這不章琳,這很不章琳。把阿穎領上了辦公室,鎖上門,阿Wing看到的是一張從來沒見過的冷臉,眼神中強烈的不屑,也許是疲倦使然。


怯怯地把辭職信交在章琳手上,交代了幾句自己把東西收拾好了就會離開的客套說話,眼見着章琳眼底的冷意全然沒有消散的跡象,也只能一聲也不敢哼地轉身離開,這才真正體會到章琳在人前兩極的冰冷氣場。


「阿穎」


被叫住名字的阿穎在推門出去的那刻,瞬間停下了腳步。


「安樂的股份那部份,我已經聯絡了陳先生接手的了,放心吧,不過」


這一聲不過,讓阿穎的心沉到了極地。


「我想你不會跟葉浩天那群人說些什麼吧,畢竟這盤生意,安樂自己也參與其中,你也不希望安樂出事吧」


遲疑了兩秒,章琳那冰冷的眼神依舊緊盯在推門而出的阿穎,心中的勝算也不過五十五十。是敵是友,是不是依舊坐在同一條船,已經不重要,最要緊的是,這曾自詡強大,卻漸生鐵鏽的船,又是否能停止鏽跡蔓延。


打開大屏幕,看到的是林可兒在電視上報道着時隔多月後的另一單槍戰,是緝毒組在天水圍的行動,自然也有着葉浩天的份。天水圍…那麼就不關鄭福田的事了吧。正當想着槍戰中又有多少死傷,林可兒便說到了一名姓葉的督察中彈受傷。


欸,這不就是自己那前暗戀對象嗎?換着是以前,心痛和問候是肯定少不了的,現在是覺得可惜,這煩人的蒼蠅還不如真的進醫院治一治腦子,治好了才回來社會也不會太遲,但是人性依舊責備着章琳也不能這麼黑心,還是希望那顆彈沒穿進什麼五臟六腑吧。


文華的來電通知,打斷了章琳的思緒。


「喂?」

「我現在先把手頭上有的錢,拿去給福田,你今晚就乖乖留在家,等我回來」

「可是」

「沒有可是,會安全的,大不了真的有事的話,以後葉浩天他們查到你身上,就推給躺在棺材裏的我吧,反正也死無對證」

「文華,平安回來,外面好像在下雨,把傘帶上」

「拿了,先不說了,全叔的車到了」


結果下一秒,章琳把辦公室的燈全都關上,立刻取車沖去了葉浩天被轉往的銘心醫院。


大門前果然站着不安踱步的丁若寧。價值觀不同,也無需過多的寒暄,一句起兩句止,問了問躺在手術室的那位狀況如何,便直接步入了正題。雨夜下,同是着緊着自己心上人的兩位,也只能短暫地合作一下。


文華對於章琳的到來,雖說是意料之中,但也在這不安中,夾帶着些許驚喜,尤其是那一句「擔心你」


看見文華沒事,懸着的心也終得放下。翻出紙巾替眼前的他拭去臉龐,頸脖上的冰冷雨水。此情此景,在丁若寧眼中,這是一對自己視之為敵人的夫妻,若然他們沒有開啟這場兵捉賊的遊戲,或許自己和章琳還能交流一些彼此之間的共通之處。


但回家的路上,章琳也隱隱約約發現了身邊人的不對勁,一直捂着的肋骨,抵不過章琳的各種逼供,文華才訴出了實情。一遍通紅,發熱的肋骨處,章琳才剛碰到,文華這位傷者就已經倒吸一口涼氣。


「給了多少」

「九千萬」

「文件呢?Cyrus呢?」

「文件福田有拿過出來,不過短短的幾秒便放回了公文袋,Cyrus一臉小人得志,坐在了福田旁涮着牛肉,剩下的一千萬,日子還是星期五前」

「還是這樣…剩下都不夠兩天,怎麼湊一千萬啊…」

「先聽我說…剛才福田邀我入他設的新一個局,要我用我們的方法,替他賺一筆,事成了,那一千萬就當無數,那文件連備份也會在我們眼前一并燒掉」

「你答應了?」

「這是唯一辦法了,還能把那一千萬拖一拖」


不平安的一晚,總會延續到第二朝。


依舊是陰天,不好的預感總是徘徊在四周。果不其然,早餐才煮到一半,門鈴便迫不及待的響起。章琳帶着疑慮打開門,果真對上那不祥的直覺。


又是一群從來都只有黑白配搭的人,張口便是要帶走文華協助調查。如此一來,章琳心煩得直接乾脆連班也不想上了,若是這樣焦躁的心情,再要面對着近來不斷增多的紅線,那麼就真的要瘋了。


時間也不會停止流逝,章琳只能明白到自己一直擔心着,是沒用的,在文華的書架上挑了又挑,出乎意外地,竟然挑了一本自己平日不會怎麼有興趣讀的《理想國》。

“每一種慾望本身只要求得到自己本性所要求得到的那種東西,特定的這種慾望才要求得到特定的那種東西。”

她的慾望又是什麼?錢?陪伴?安全感?抑或只是來自一個人單純的愛。她的本性的確愛財,但當特定的慾望,那份對愛的渴求得到了滿足,財,也好像漸漸的變得不如往日般重要。

一整天都被關在口供室,而且還得靠楊尚榮阻止了丁若寧的拘留。待到文華回來,都已經是半夜了。他的章琳,手還執着書的一角,就這樣側躺在沙發上睡得死死的,蓬鬆的頭髮下還能隱約看見藏着一個靠枕。


把門關上,走到她身旁。


「章琳,醒醒,不要睡沙發,回床上睡好嗎?」


緩緩的睜開雙眼,還是一片氤氲。雙手自然地甩開了那《理想國》,攀上了文華的脖頸,這時他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被清空的醒酒器和酒杯。


「回來啦…回來就好…」

「早知就不吵醒你了,又喝這麼醉」


勿談說抱,如今的這副殘破軀殼,文華要把爛醉如泥的章琳拉回床邊也是一件難事。幾經辛苦,終於托上了床,蓋好了被,可醉得彷彿已經失去理智的章琳,絲毫不給文華去洗澡的機會,似是小孩子鬧別扭般,硬要文華多坐在旁邊一會兒,待她睡着了,文華才敢去沐浴更衣。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福田的那一批貨底價最少三億,雖則知道這盤生意的確是賺很多,但這實在是章琳也從來沒切想過的數字。久經沙場的文華卻不以為然,就只不過是多了一個零,沒什麼大不了的,再大的金額,還不是要走那一如既往的道路。


站在二樓,看着下面忙碌的景況,此起彼落的提醒也阻擋不了章琳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若然當初自己沒有想出這樣的計謀,沒有教唆淑賢自盡,沒有發生過這血腥的一切,又會否落得如斯田地。當初的棋局那一子的踏錯,如今看起來也難以翻身。


正當沉醉在悔疚當中,那與Cyrus同樣討厭的人,冤鬼纏身般出現在自己眼前。


「Tim,來我辦公室一趟」


貪得無厭也總會落下一些把柄,誰也不例外。就是知道了Tim在公司的ETF也欠下了些許,這虧空公款的把柄,換着是誰也害怕落得一個鋃鐺入獄的名頭,章琳如今替Tim吞下了這筆數,Tim自己也感到離奇,但也不得不感激她這恩德。


「我想你幫我做一件事」

「隨便說」

「我想從公司的戶口拿一筆錢,但這數目也挺大的,就需要你和我的簽名」

「多少」

「一億,明天前要到」

「嗯…可以,就當這個人情還給你了」


簽了名,憂心的問題解決了,有了這一億去參股這次的生意,回本的本錢有了,也能把Cyrus這個禍根的底氣燒得全無。


趕回家樓下的派對房,文華早就等待着。自然不過的坐到他身旁,還沒等文華替自己倒好香檳,自己就已經拿起他的高腳杯,把裏面所剩無幾的喝得一滴不剩。


「楊尚榮呢?人還沒到?」

「明顯」


話剛說完,文華的肩膀就多上了一個重擔,章琳疲沓地靜靠於文華右肩,眼睛半開半合着,百無聊賴地緊扣起文華的右手,放在眼前細看。


楊尚榮雖然早做好了心理預備,但也是沒想到一開門是如此景況,沒有事先的敲門,正撞破了這毒皇毒后如此溫情的繾綣。


邀了楊尚榮坐下,倒了酒客套幾句,計劃的神秘面紗也終被揭開。但沒等章琳說完,在旁一直低頭寡言的文華,拿開了那放在章琳膝蓋上的手,轉而坐近了心急着知道計劃的楊尚榮。


放下了手槍,本想着能知道更多這籌謀的大概,可文華又再一次打斷了章琳。連番被打斷的章琳,看着眼前這個帶點陌生的文華,眼中也充滿了不明所以。


聽清了是有臥底,這緊張的氛圍也漸漸被逼上高峰。章琳始終是不信,畢竟楊尚榮接二連三的收錢替自己辦事,昨晚又把文華放回來,這種種的,眼下這囹圄困囿,外憂內患交加,安樂退出,如今能相信的除了文華,也只有這神秘的楊尚榮。


文華把槍對上了楊尚榮的腦門,章琳那愕然的眼神就說明了內心的各攘波瀾,而老蠍子的疑心還是一如既往地重。


連番的逼問下,原來,也不過一則笑話,嚴肅得讓人心慌的笑話。不過他最終也選擇相信楊尚榮,終歸仍是幸好有這總督察,自己才不用在拘留室,白白渡過這關鍵的兩日。


看見自己的酒杯空了,也沒有再被添上,楊尚榮也識趣的不再打擾這對壁人。


「知道剛才我有多心慌嗎?」

「開玩笑而已」

「下次開這麼大的玩笑,提早說一聲總能行吧」

「若有下次再說,回家吧,睏了,明天還要去找福田呢」


一覺醒來,打算一前一後的去漁夫吧,章琳把那參股的一億留下,文華就洽討這桩三億生意的細節。


文華轉過頭,看着擦肩而過的章琳,沒緣由的行色匆匆,內心疑惑不解,卻攔不下她問清原因,感受到福田那陰暗狠戾的目光,也唯有放棄那如鯁在喉的困惑。


章琳沒有預想過,鄭福田這個瘋子真是瘋得徹底。想要文華一個陪葬不夠,還要把緝毒組的一堆人逐個拉進地獄,祭祀淑賢的亡魂。她還是選擇趕去銘心,把無辜的他拉出這個純粹是自己和福田的漩渦。


僥倖逃過了槍林彈雨,也不過僅被一顆子彈擦出了血印,這次的救命之恩,就當作是還清了彼此之間的恩怨。不論是當年那個臥底葉浩天沒把文華身邊的自己捅出來,還是如今的葉督察三番四次的把自己當罪人,這筆帳,就結在此,兩清吧。


突如其來的戲碼,還是要認真演出。楊尚榮在口供室的一翻話術,除了一句謝謝,還搏來了章琳隱於思緒裏的信任。嘴上說就是隔壁沒有人,可急病亂投醫的章琳,內心對入牢房吃皇家飯的憂懼不安,漸漸磨滅着僅存的幾分警惕。開門見山地說着自己所知的計謀,不料丁若寧竟藏身玻璃後,一臉勝券在握的得意。


一打開家門,飯香沒有,文華站於窗邊的背影正對自己,一向都會煮好飯菜,回到家換一身衣服就能開吃,今天卻如此反常,不用想也知道是看到了今天在醫院新聞。拋下手袋,直接坐到了文華的身旁,拿出藏於茶几抽屜的菸,不過當然是還沒把香煙抽出來,手上的動作就被正在看書的他按停。


「是要想嘗嘗肺癌的滋味嗎?」

「沒飯吃,抽根煙也可以吧」

「口供室留了你一整個晩上,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才回來,一口飯也沒給你吃啊,說吧,救他幹嘛?」

「淑賢的死,雖然沒有勇氣承認,但也不想這頂帽子扣到他人身上」

「福田的貨明天會到,收拾一下心情吧,不要誤了正事」


依靠的肩膀,角度沒變,温度也如往常一樣,但無形之中,總透露着一股無以言狀的慘淡和蒼白。


本應湛藍的清晨在這春夏之交的雨季,也染上了一抹灰墨。


好事就沒降臨過,壞事則接踵而來。怎麼也算不到美國總公司說是要提早向IES交數,還只有一個星期。對比起Tim的心急如焚,章琳自己倒是冷靜得很,船長嘴上說的說着不會讓自己的船沉,可曾號稱永不沉沒的鐵達尼也會因撞上冰山,永遠在海底長眠,如今危機四起,就算再堅強的方舟,又怎知它不會分崩離析。


章琳說完這個船長的故事,Tim也沒方法再問下去。送走這眼神中依舊挾着不安懷疑的Tim,關上房門,立馬撥了文華的電話。可在這十萬火急中,打了三次,文華三次也沒聽。在屏幕前來來回回的踱步,高跟鞋的落地的每一聲,都是焦急,擔憂,不斷安慰着自己,沒事的,今天交易的那三億,會保得住的,總行那邊也一定能交差的。


洶湧的卷浪,把船也逼得就快淹沒。無從設想過,一場交易,卻又會演變成鮮血滿地的駁火。都總說現金的弊處,就是有實體,三億,整整三億,裝在車子裡,油缸接觸到火種,被點燃了,付出的代價比任何一切都沉重。


文華沒在家,就一定是在書局。本滿心憧憬,自己虧空的那一億公款肯定會準時填上,文華的默不作聲,其實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但誰又願意接受一個不是自己預期的結果。心痛,悲憤交加,米卻已成炊,就算扯着再大的嗓子,發着再大的脾氣,也只落得一個無可奈何的結果。


錢沒了,生意做不成,Cyrus那證據還在福田手上,簡直沒有比這三項爛事更災難了,雙手叉在後腰,腦子中全都是自己,因為虧空那一億公款會被開除不說,洗黑錢那桩事又不知何時會被擺在明面上,一桩桩的罪名橫列在眼前,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這一𣊬,心中的落寞甚至觸發了若真走投無路,就與文華同西去的想法,不單是一閃而過,而是徘徊到直至文華開口之際,才被拋到思想的深處。


「總有方法的」

「一億,我把那一億拿岀來參股,多虧那楊尚榮,籌謀的一切,都燒光了」


此時此刻,章琳在自己面前,仍舊一滴淚也沒掉,這倒令文華驚訝。那一億的坑的確難填,正當一籌莫展之際,余光中文華抽出手機的動靜,掠去了章琳本凝重,深思着的視線。只見到文華拿出手機,點開錄音,說着一堆自首的罪證。


「是我利用和章琳的情感關係,去迫使她幫我虧空一億的公款,那筆錢,她全然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章琳,是無辜的」


按下暫停鍵,剛才被拉過來在沙發坐下的章琳,眼神中本有着幾分不忍,卻這幾分在文華說完後,全被質疑所替代。她不是不信文華,只是她說服不了自己,這幾句說話又會在自己的罪被提堂時,扣減自己多少的刑期,又甚或能保自己平安無事。


「就算真的查,他們又怎能與一個死人對證」


文華走出門口,遺留章琳一個獨自憔悴着,爬上樓頂的邊緣處,闖出了這麼大禍,收尾功夫,也需要一句屍體來作結尾。眺望遠處,旺角的燈火通明,最好就能把一堆事在這裏畫上句號。


合上眼的一刻,卻被一道狠狠的拉力扯了下來。


「別想着死可以解決所有事,我告訴你,把這一堆事都給我解決了,才好去想讓我喪偶」


章琳難得地獨自回了家,沒帶上文華,四周的清靜卻吵得她耳朵生疼,本被拋諸腦後的尋死想法,在這不斷為那一億而焦慮的情緒中,又被熊熊燃起。若然真的要入獄,名利盡散,文華也離開了人世,又剩下自己孤獨的殘存於世,倒不如還真的長眠泥下來的乾脆舒爽。


算了算了,把這一億先解決好再想吧,福田那邊剛經歷完槍戰,想必也只是在想着如何報復楊尚榮那堆人,沒這麼快要把Cyrus推出來吧。


也爭拗不過時間的流逝,躺在床上,本半入睡的章琳打算翻個身側躺入眠,以往此刻都會有着一個文華在礙着自己,今晚翻身是毫無阻攔了,但這偌大的床卻空虛得令人更心煩。


跳樓的死法不太美觀,燒炭窒息又會發紺,割腕又怕被救回來,還能有什麼方法呢…啊…對了。


烈陽高掛,虧空公款的那問題還是沒有想到方法解決,把催命似的Tim再次趕出辦公室之後,撥了個電話給那相熟的醫科人。


「替我把氯化鉀搞來吧,有多少要多少,貨到後,粉和丸去找文華隨便拿,他還有存貨在手,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剛掛了電話,文華就給自己發了訊息,說是約了葉浩天。也好,清醒了也沒去自尋死路就已經足夠。


沒想到Tim會如此順攤地收下了那往泰國的機票,錄好了音,只是臨走前把杯中的紅酒全倒在章琳頭上。


「你最好,真的及時匯錢給我,通緝犯的事,日後再慢慢還」


打開門,文華只看見章琳的白色內襯染出了一片緋紅的花,額頭兩旁的頭髮也濕澾澾的,也唯有吐出一句「辛苦你了」



𝐓𝐛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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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見了啦(о´∀`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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