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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enade<2>【曾子朗x葉晴】

［曾子朗X葉晴］

HE向 爛文筆 雷者自行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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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秋季。

「曾子朗！！！」

子朗接住了由學校大門沖出來的葉晴，葉晴就像一隻樹熊般，掛了在他身上，如此高興的原因除了因為今日是他們在一起兩周年的日子之外，還是葉晴終於要開始在醫院的實習了。

這兩年的時間裏，子朗也為自己的研究忙碌着，心裏一直有着一個藥研中心的理想，葉晴也成為了一位賢內助，在子朗的薰陶下，不僅學懂了烹飪，也穩重了不少。空閒的時間中，葉晴也會和子朗一起編寫論文，整理着各種不同的數據，久而久之，二人又多了一項遠大的共同話題。

回想起他們的各種第一次，第一次的接吻是在子朗說出那句「我都鍾意你」之後，葉晴掙脫了子朗的懷抱，正當子朗以為自己失敗了的時候，葉晴轉過身，正面的再一次抱緊子朗。身高差剛好令子朗可以看清葉晴眼中的欣喜，抬起她紅彤彤的小臉，看着觸手可及的葉晴，將唇湊了上去，害羞的葉晴閉起了雙眼，吻得極其優雅。當時也在場的Lia曾經說過，如果未來有儀器可以把腦裏的畫面影印出來的話，她第一個選擇的就是當天在場的所有女孩看着子朗和葉晴接吻的那個妒忌而又渴望的樣子。

時間回到今天晚上，為了慶祝葉晴終於可以去醫院進行自己的實習，正在攻讀藥物學博士課程的子朗斥巨資買了各種自己女友喜歡的食物，二人在廚房分工合作着，經過兩年精心的教導，葉晴除了被子朗養出了小肚子之外，也練成了不錯的廚藝，除了仍在自己不擅長的中菜上，調味有時或許過重，但是根據子朗對外的說法，葉晴的紅酒燴牛肉甚至比他自己煮的還好吃。

子朗由烤箱拿出牧羊人派，葉晴把紅酒倒進酒杯。

今年沒有第一年般的豪華晚餐，有的只是小倆口在廚房互相配合着，烹調着屬於自己調味的作品。

「cheers」

即使在家，也是需要有一些儀式感。換上了一身海軍藍色真絲長裙，把葉晴的美提升到極致。子朗總感覺葉晴成長了許多，但又不失當年初見的少女情懷，不過無論是怎樣的她，只要是葉晴，他都愛。

第二朝起來，子朗看着臉上還留有紅暈的葉晴，不由自主的抱緊了她，在葉晴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起身啦，我哋夠鐘去醫院啦」

「耶～我好攰啊比我瞓多陣先啦」半睡半醒的葉晴帶着濃厚的鼻音向子朗撒嬌，可惜這是沒有用的，子朗一把把她拉起來。

「你唔想第一日實習就遲到㗎可」

葉晴被這一拉完全清醒過來了，眼中帶着幽怨拖著子朗的手去到了衛生間梳洗。

在去西敏寺醫院的路程上，子朗駕著車，一路和葉晴談論着她必須考車牌的必要。

「到時可能我有講座要出國唔喺度，而你要翻醫院嘅話點算？」

「搵Lia囉」

「咁如果Lia都唔喺度呢，你要知道而家Lia唔係同你同一間醫院，咁會⋯」

「得啦知啦知啦」葉晴拿出手袋中的焦糖朱古力塞住了子朗預備好的長篇大論。

「衰妹，你係先好啊」

「知啦知啦」

冬天的來到令很多老人家因為低溫症而入院，葉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陣仗，手足無措的她不知可如何處理，而正正就是這樣…

「我⋯我知道我⋯自己處理唔好⋯但係使唔⋯使鬧咗我足足一個鐘啊咳咳⋯咳」

子朗看着滿床都是一粒粒的紙巾雲吞，又看了看窩在自己懷中的葉晴哭得死去活來，唯有默默的拿起身旁的紙巾，繼續替葉晴擦去那如瀑布般流下的無限淚水。

「你知唔知自己錯喺邊」

「我知⋯我錯喺冇細心留意patient嘅SPO2⋯我明白，所以下次無論AC定係邊個叫我出去幫佢攞嘢我都會顧掂patient先」

「你知道自己錯乜嘢已經好足夠，呢啲咁嘅磨練令到你更加成長更加強大，經一事長一智，如果佢講咗一啲唔屬於你嘅錯但又喺度侮辱你嘅說話，相信我，睇嚟佢嘅人生暫時過得唔係好順利，所以阿晴你要叻比佢睇，俾佢知道你係有實力，知唔知？」

「知道」

「咁你知道，都唔可以攞件衫嚟抹眼淚先得㗎，乖，用返紙巾抹」

「唔制，我就鍾意你件衫」

看着葉晴重新展露出笑容，子朗也無所謂了。

2005年的春天有點特別，不是天氣的特別，也不是晝夜長短發生了變化，而是身份上的改變。

除了葉晴終於去考了駕照後，中國傳統的春節，今年被子朗的母親搬到了子朗和葉晴的小公寓裏。

「下？auntie 佢…要喺香港飛過嚟？」

「事出突然，阿晴你快啲過嚟幫手執好書房然後攞返張床出嚟啦」

「喔喔知道」

十多個小時後，子朗母親所乘搭的飛機降落在機場，必然地，子朗和葉晴也去了接機。

「新抱仔！」

子朗很驚訝自己相隔異地多年的母親為什麼在相見的第一刻不是擁抱自己，已是擁抱自己的女朋友，不過向好的方面看，自己的母親已經默認了葉晴是自己的人生另一半。在和母親吃完晚餐後，原本拘謹着的葉晴也漸漸放開，展露出自己溫柔可愛的一面。從小到大，她都是外冷內熱，父母為了工作也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內心，連情緒低落也只敢躲在被窩裏偷偷的啜泣。好像他們之間都只有”你好好讀書，我便給你零用錢”這種物質上的關係，以往除了子朗和Lia之外，沒有人能把握着打開葉晴心扉的鎖匙，唯有在今年春節，葉晴終於能體驗到所謂的”家庭溫暖”。子朗的母親也很開明和藹，子朗是家中的獨生子，如今難得有人和兒子作伴，作為母親的心情自然是喜悅，把葉晴當成女兒般疼愛。

春節期間，小倆口久違的吃到了以往在英國絕對沒有的各種糕點。年糕甜甜糯糯，蘿蔔糕酸酸甜甜，又有臘腸的風味，黃金糕酥軟無比。小倆口每天下班回來就是品嚐着各式各樣的過年食品。

「多謝媽咪！」「多謝auntie！」

「仲叫auntie？我已經當左你係新抱啦喎」

「咁…多謝奶奶！」

「曾子朗你個衰仔幾時先娶阿晴過門啊，我已經當咗佢係新抱啦，係就快啲結婚啦，我想抱孫啊」

子朗看着葉晴不知是因為聽到結婚還是抱孫而泛紅的耳尖，為葉晴作出了陳述。

「等阿晴完咗實習生涯，真正成為一個醫生之後，我應承你，婚禮我一定會搞得好好睇睇，好唔好？」

看着子朗母親綻放的笑顏，葉晴無聲的用口語說出一聲「好」或許子朗母親看不見，但子朗的餘光掃到了。雖然沒有什麼鑽石戒指，但由今天起，他倆已成為彼此心中的未婚伴侶。

在假期過後去到機場送別母親，葉晴回家後無意提起了子朗的父親。

「係呢？點解你daddy唔嚟嘅」

子朗沒有預料到葉晴會問起這個問題，父親一直是他心中的禁區，在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已經離開了自己和母親。懂事後，母親告訴自己的說法是父親有着一個基因疾病”二型多發性內分泌腺瘤病”，MEN2B這個疾病是因為RET原癌基因發生突變而生，是一種體染色體顯性遺傳疾病，常見的內分泌和病變就是甲狀腺髓樣癌或C細胞增生和神經節細胞瘤病。子朗父親剛好就是神經節細胞瘤病，腹瀉便秘腹脹等等的症狀令其痛不欲生，最終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阿晴，我覺得我要同你坦白一樣嘢」

子朗把自己所知道的面不改色地說了出來，葉晴聽後二話不說抱緊了子朗。

「對唔住」

「傻妹，做咩又講對唔住」

今次輪到子朗躺在葉晴雙腿之上，是葉晴安撫他。

葉晴了解到原來子朗也有着這樣的過去，對自己男朋友的敬佩有增無減，同時也對子朗感到歉疚，自己不應該勾起子朗的傷疤。

但是子朗沒有說的事，鑒於小時候科技還沒有太發達，試管嬰兒還沒有普及，自己是自然受孕的，這即代表，自己也有機會，將來很大可能會發作這個猶如惡夢般的病。即使自己沒有事，也會有機會遺傳給自己的下代。他認為這樣做，對葉晴來說，是暫時最好的保護。

眼底閃過一絲心虛，葉晴自然地也看到了，其實不說，葉晴自己也是醫科生，自然也明白MEN2B是一個遺傳性疾病，但既然子朗選擇隱瞞，那就必有他的難處。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的過好餘下的日子，因為這個病，大概率是不治之症，而子朗母親想要抱孫的這個說法，更是天方夜譚。

最終，二人第一次背對而眠，各懷心事，各有憂心。

又一年的夏季。

今年的夏季，沒有野餐，沒有嬉水，沒有雪糕。

有的是爭吵，埋怨，和哭泣。

不知道從何時起，或許是由子朗選擇隱瞞的那一剎那，二人的關係開始有着微妙的轉變，子朗感覺葉晴變得成熟了，但是這樣處變不驚的葉晴令他害怕。葉晴開始變得寡言，好像把一切情緒都放在心底，就算是相處多年的”未婚夫”也逃不過她的冷淡。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葉晴必須要變得成熟，必須要強大起來，因為她無法接受假若有一天子朗突然傳來噩耗，她深愛這個男生，但在不知不覺間將兩人越推越遠。

子朗在藥研的論文上也遇到了一些難題，加上葉晴突然變幻的態度，這令他更心煩了，於是發生了一幕三年來從來沒有過的場景…子朗對葉晴發了脾氣，而且是很大很大的脾氣。

葉晴沉默著，聽着子朗的一言一語，為何自己的男朋友會變成這樣？我成熟了，我終於長大了這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嗎？葉晴的腦海中飄過一句說話「不如我哋分手啦」不過這句說話並不是由葉晴口中說出，而是在冷戰幾天後，由子朗的口中說出。

葉晴坐在沙發上，子朗站在電視機前，沉默許久才說出那一句「不如…我哋分開一下」

葉晴冷冷的回了一聲「好」

或許在他人的耳中這只是平常不過的一句回答，沒有帶着任何感情，但在子朗的耳中，這是葉晴崩潰前的預告，多年的相處令他識別出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哭腔和顫抖。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葉晴冷靜的撥了一通電話給Lia，然後便收拾好自己日常的衣服，在離開前留下了一句「剩低啲嘢，我遲啲會返嚟執」

“返嚟”，對，這是她的家，是他們的家。

為何會造成如今的局面？或許由一開初的隱瞞便是錯，一系列的蝴蝶效應，令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首先是隱瞞，然後是葉晴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但冷漠，緊隨其後就是子朗的論文遇上了阻滯，種種負面因素拼湊而成，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子朗躺在床上，這是兩人昨晚仍然共睡的床，而今天，它失去了它的女主人，正如子朗，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

而在Lia車上的葉晴一直無言，Lia也猜到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Do you want some snacks？」

Lia很努力的嘗試調和氣氛，換來的卻是葉晴繼續的沉默寡言。

算了，Lia也不過問了。

在上到Lia的家後，葉晴第一件事便是從酒櫃中拿出自己放在這裏的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然後抱着Lia久違的放肆哭着。

二人今天仍是有着共通點的，就是一夜無眠。

2005年，秋季。

「唉，又入秋」子朗在充滿褐色葉子的樹下坐着，仿佛看到眼前的”葉”子，就能想起從前的葉晴。

都已經差不多半年，為何仍不能放下。

若果自己沒有說出那句說話，那麼前幾天的行程，不是在慶祝拍拖三周年，就是在準備慶祝拍拖三周年的路上。

自己母親從最近一次來電得知了子朗和葉晴分手的訊息，也只是輕輕的嘆息了一口氣，再也沒有多說什麼。

葉晴何嘗又不是在思念着過去呢，西敏寺醫院這個有限的地方，在這將近半年的時間都沒有看見子朗，葉晴自然也會擔心，但也不知道現在該可以以什麼身份去擔心一個自己仍然深愛着的人，前女友的角色？學妹的角色？還是同鄉的角色？寄居在Lia家的生活真的很枯燥無味，沒有了下班回家的溫暖擁抱，衣櫃中沒有了獨特的古龍水香味，三餐全是西餐，過往每星期至少會有兩餐中餐，總有着她最愛的生炒骨和清蒸魚。

而…葉晴當然也知道前幾天正正是三周年，假若他們沒有分手的話，或許依舊地依偎在一起，在這秋天互相取暖着，互相擁抱着。

只可惜他們並不是生存在那一個美好的平行世界，殘酷的事實總會把人打擊回現實。

過去就是過去，所有人都要向前望。

但未盡的緣分令二人再次相聚。

在月老那斬不斷的紅線牽引下，雙雙來到了初遇的地方，那一條宿舍前的路。就算相隔著街頭街尾，還是一眼便認出對方。這次沒有笨重的行李箱，沒有狼狽的大一新生，沒有熱心的碩士師兄。二人擦身而過，卻不知風中帶著了多少思念。

2006年，一月中。

聖誕假期結束，但是葉晴的更表上多了幾天假期。

「Do you need to see doctor？You look really sick…」

Lia一臉擔心看著久違重感冒的葉晴，以往有著子朗的熱茶和熱巧克力，所以除了當初的那一個冬天，葉晴基本上也沒有怎樣大病，或許是情傷加上工作的壓力，真的把她壓塌了。

子朗聽着葉晴的腫瘤科同事們在走廊上閑聊着葉晴請了幾天病假，回想起當初的那個冬天，加上向葉晴同事們打聽回來她的近況，葉晴或許是重感冒了。

本來今年因為葉晴不在，子朗也沒有打算和動力去煲熱湯，但是得知了葉晴生病的消息，子朗按耐不住自己緊張擔心的心情，放下身旁的研究和論文，匆忙的去超市買好各種材料回家炮製那份獨特的檸樂煲薑。

葉晴一出房門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保溫壺，旁邊的便條是Lia的字跡”for you”，擰開蓋子，溫暖的熱氣隨即飄出，夾雜着可樂的甜味。

是檸樂煲薑。

她沒有想到Lia懂得熬製檸樂煲薑，嘗了一口之後，眉頭輕輕皺起。

這味道…很熟悉。

是子朗獨有的配方。

她還記得子朗不喜歡太甜，用的都是無糖可樂，這種不太甜的檸樂煲薑，除了子朗沒有人可以再煮出同樣的口味。

葉晴若有所思的看着保溫壺，最終還是喝下了放涼了些許的檸樂煲薑，洗好了保溫壼後，葉晴在裏面放下了一張紙條”多謝你”，而Lia也和男友約會結束回來了。

「Lia？」

「What」

「Can you give this back to him tomorrow？」

「Now you know it，why don't you give it to him by yourself?  I'm not a postwoman」

「But…」

「Don't make excuses for yourself，you have to face it yourself」

幾天後的西敏寺醫院，眾人都在討論為何這一對久未見合體的情侶，女方會突然主動找上男方歸還保溫壺。

「我好好多啦，多謝你」

「好番就好」

子朗看着葉晴離去的背影，不禁感到心酸。而葉晴也在走廊轉角後，靜悄悄用衣袖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

今年夏天，子朗率領的研究終於有初步的成果，第一版論文的發佈會正正在牛津大學舉行。子朗在前一星期早已找到Lia，想她幫忙協助自己的大計。Lia這段時間以來不斷關心着這對金童玉女，自然也願意獻上自己的綿力，在發佈會的當天拉着葉晴來到了會堂。

葉晴在台下看着子朗向世人述說着自己一路以來的研究，看着自己熟悉的各種數據，簡報上的每一頁都勾起了自己過往的回憶。

台上的子朗也看到了葉晴，在簡報結束的最後補上了那一句籌備已久的「Today, in addition to my team, I want to thank someone, she is my girlfriend, Dr.Ip Ching」

葉晴被這突如其來的”girlfriend”嚇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她，不知所措的連忙站起來向後面鞠了兩個躬，而子朗在台上繼續着自己的說話「During the process, we had some disputes, and now I want to use this venue to sincerely apologize to her」

子朗在全場的掌聲下走下台，走到了葉晴的位置。

「對唔⋯」還沒有等子朗說完，葉晴已擁抱著眼前的人，子朗及後才回過神，輕拍着葉晴的背，而現場的歡呼聲更大了。

子朗拉着葉晴的手走上台「Now，I would like to formally ask Dr.Ip if you are interested in joining our team？」

「I will」

說完之後，葉晴在子朗的左臉頰留下一個淺淺的唇印。

發佈會過後，葉晴站在曾經的小公寓面前，她回來了，她變得更強大更勇敢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衣櫃中的古龍水香味依舊沒有變，洗手盆上的一藍一粉的漱口杯也沒有變，在經歷風雨後，紅線沒有斷，而是變得更加強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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